How Europe's far right turned pro
乔丹·尔代拉、奈杰尔·法拉奇和爱丽丝·魏德尔觊觎权力宝座，正通过完善自身行为与策略向目标迈进。
插画：娜塔莉娅·德尔加多
布鲁塞尔、英国、法国和德国的极右翼政客们对权力的渴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他们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赢得权力——即使这意味着要穿上西装打上领带。
过去那些因丑闻缠身而行为古怪、衣着奇特的政客们已经淡出视野，他们曾一度成为这些政党的标志。
取而代之的是形象整洁、在社交媒体上拥有数百万粉丝的30多岁年轻政客，以及那些政策专家，他们刻意提出温和的计划，旨在向选民表明自己值得信赖。
从伦敦到柏林，他们减少了觥筹交错的午餐会 ，穿着像随时准备上镜的主流政客一样得体，并与克里姆林宫保持距离，因为如今做弗拉基米尔·普京的朋友已经不再时髦 。他们在政治策略上也变得更加精明。
在整个欧洲，极右翼正在走向专业化。
过去十年间，极右翼政党在欧洲各国政坛取得重大进展，其成功主要仍得益于对移民问题的强烈反弹。
如今他们在德国、法国和英国的民调中领先，近年来更在意大利、芬兰和捷克等国执掌政权，其政策议程往往涉及驱逐数十万移民。
本月他们在欧洲议会实现了重大突破：布鲁塞尔最具权势的官员——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在部分极右翼立法者的支持下通过了削减气候法规的投票。
当"欧洲爱国者"和"主权国家欧洲"等极右翼团体为他们更专业的政治手段欢庆胜利时，冯德莱恩的中间派盟友却发出痛苦的哀嚎。有人甚至将其与助长阿道夫·希特勒上台的政客相提并论 。
当前对极右翼政客和中间派对手都至关重要的问题是：民粹主义右翼挑战者能否将民粹优势转化为选举胜势。答案或许在于他们能否在角逐权力的过程中，有效整顿松散无序的竞选运作——甚至借鉴他们鄙夷的精英圈内人的策略。
改头换面
对于布鲁塞尔的圈内人来说，右翼阵营这位主要的搅局者并不陌生。
英国脱欧煽动者奈杰尔·法拉奇自担任欧洲议会议员以来，一直是欧盟的眼中钉。民调显示，如果今天举行大选，他将赢得大选并成为英国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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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大选预计要到2029年才举行，但法拉奇已然成为英国政治辩论的风向标，他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利用与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交情——今年初他曾亲赴后者就职典礼。
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运动为欧洲许多极右翼政客提供了额外的国际可信度。
特朗普及其政府其他高级官员曾支持过德国、罗马尼亚、意大利和法国的极右翼政客。然而，这些政客并未用胜选或执政能力来回报他的支持。
去年，法拉奇对英国大选毫无准备，直到竞选活动开始两周后才决定参选。尽管开局混乱，他仍成功赢得议会席位，其所在政党的四名同僚也一同当选，并带领英国改革党创下历史最佳战绩，获得410万张选票。随后他誓言要实现政党运作专业化，以期最终迈向执政之路。
"我们将推动政党专业化，实现党内民主化，那些混进来的少数害群之马将被清除，"他说道。
奈杰尔·法拉奇
对于法拉奇这位几十年来总被拍到一手拿着啤酒、一手夹着香烟的政治人物而言，这意味着需要打造一个不同的、减少酒精元素的全新形象。
"即便烟瘾没戒，他确实减少了饮酒量，"一位熟悉法拉奇的人士说道（此处使用了英式俚语指代香烟）。
另一位了解法拉奇的人士表示："他并没有完全戒酒，但饮酒量确实大不如前。他现在根本抽不出时间喝酒，工作强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程度。"
然而在9月英国改革党年度大会上，白天仍有许多活动人士纵情畅饮，随着夜色渐深，酒吧里更是出现了火爆冲突的场面。
如今法拉奇穿着乡村夹克、戴着平顶帽的照片比过去少了很多，在发表精心准备的演讲时，他更偏爱政界人士常穿的深蓝色西装。
社媒红人
在法国，极右翼近年来随着支持率上升，刻意重塑了更为得体的公众形象。
2022年大选后，玛丽娜·勒庞领导的国民联盟以历史性突破将国民议会议席从8席增至89席，她随即向新晋议员们颁布严格守则——从着装要求到政党返校纪念照的呈现皆有所体现。这项举措被舆论称为 "领带战略"。
法媒：勒庞的国民联盟已明确定位为亿万富翁的极右翼政党
国民联盟主席、30岁的乔丹·巴尔代拉堪称当今欧洲政治前线极右翼领袖中最游刃有余的人物。他身形挺拔、发型利落、西装革履的造型，已然成为他人效仿的范本。
乔丹·巴尔代拉与玛丽娜·勒庞
以比利时极右翼弗拉芒利益党领袖汤姆·范格里肯为例，他立下规矩要求自己和团队必须"立场激进但形象得体"。无论是面对选民还是媒体，他总是梳着整齐的发型，脸上带着少年般的灿烂笑容。
汤姆·范格里肯
范格里肯承认，虽然部分选民不愿支持他的阵营，但对他个人颇有好感。他此前向“政治报”表示："若要我谦逊地评价自身优点，我认为自己突破了社会封锁线 。"
社交媒体对这些候选人来说也至关重要。像拥有220万粉丝的巴尔德拉一样，法拉奇和范格里肯都在社交媒体上齐心协力地争取选民，并取得了一些成功。
法拉奇去年在这个视频分享平台上意外走红，当时他对诘问者高喊"无聊！"的视频成了病毒式传播的梗。范格里肯所在的政党确保去年比利时选举中的每场竞选活动都变成了社交媒体帖子。
清理门户
领导人形象得体是一回事，但长期以来该地区极右翼政党面临的主要风险，是那些带有偏见的政客和不可靠的基层活动人士发表的不当言论。
已有大量案例显示，有人公开表达种族主义或恐同观点，或以其他不可接受的方式行事——这些行为往往通过视频或社交媒体传播。
欧洲议会极右翼团体"欧洲爱国者"已采用审查程序，以确保不接纳容易涉及丑闻的议员。该审查已导致三名候选人因过于极端或不合适而被拒绝。去年成为欧洲议会第三大政治力量后，"欧洲爱国者"建立了党鞭运作机制，并增设了通讯和新闻部门。
但仍有工作要做。
去年英国大选期间的一起种族主义丑闻曾短暂打乱了改革党的竞选进程，而就在上个月，议员莎拉·波钦因抱怨"广告里全是黑人和亚裔面孔"引发舆论哗然。
在法国，勒庞的国民联盟于六月被迫澄清种族主义行为的指控。该党潜在候选人如今需经过严格审查程序，包括社交媒体审查及党内高层人士的面试。
该党对基层成员进行清理，是玛丽娜·勒庞从父亲让-马里·勒庞手中接管政党后，为净化形象采取的最新举措。老勒庞的反犹太言论和煽动性立场长期使该党处于法国政治边缘。
“克里姆林宫学派”
在2月大选中以创纪录的21%得票率位居第二后，德国选择党目前在民调中正逐渐超越弗里德里希·默茨领导的保守派阵营。在前共产主义东德的部分地区，选择党支持率高达40%。
作为选择党两位领导人之一，爱丽丝·魏德尔正积极试图让该党摆脱与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的公众印象。她的一些党内同僚原计划本月前往俄罗斯索契参加国际会议，这令魏德尔深感不悦。
爱丽丝·魏德尔
"我们不应该继续这样下去，"她在联邦议院被问及此次计划中的行程时对记者说。"我自己不会去那里，也不会建议任何人去。"
魏德尔表示将改变党内审批差旅的程序。其中一位政界人士、议员赖纳·罗特富斯最终取消了行程，该行程原本包括与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的会面。
但另一位德国选择党议员、欧洲议会议员汉斯·诺伊霍夫和一名地方政客仍然按计划成行。
作为整顿行动的一部分，德国选择党正在用一个中央管控的新机构取代一个极端主义青年团体，并要求其在议会的议员签署新的行为准则，要求他们对外展现统一且"温和"的形象。
莫斯科对极右翼政客的吸引力不仅限于德国。
意大利、罗马尼亚和法国等国家的高层职位候选人都因与莫斯科的联系而受到抨击。在英国，法拉奇试图摆脱过去称赞普京是"操作者"（而非作为个人）的言论。
参考范本
对许多右翼民粹主义者来说，意大利总理乔治娅·梅洛尼被视为如何从强硬立场赢得权力并巩固权力的范本。
乔治娅·梅洛尼
与中间派人士在她当选前的担忧相反，梅洛尼领导下的意大利始终与欧盟主流优先事项保持高度一致，对冯德莱恩等布鲁塞尔峰会桌上的中间派领袖几乎未造成困扰。
尽管私下表达过对援乌的倦怠情绪，她并未阻挠欧洲持续支持乌克兰的进程。
尽管梅洛尼在遏制移民和国内"觉醒"文化议题上立场强硬，但许多评论员和欧盟官员认为，她成功推动源自战后法西斯主义的意大利兄弟党转向更温和的立场——尤其在国际事务和经济政策领域。
人物 | 乔治娅·梅洛尼成功稳定意大利政局的成功之道
罗马独立国际关系智库国际事务研究所所长纳塔莉·托奇认为这种说法具有误导性。
"我们的错误在于将梅洛尼模式描述为极右翼温和化的典范，而非极右翼暗中激进化议程的范本，"她表示，"这是激进议程的专业化运作。这并未使其更温和，只是更专业，而专业化可能使其更有效——这反而更具颠覆性。"
在英国，法拉奇近期将梅洛尼列入其熟知并钦佩的领导人名单。本月早些时候他放弃了大规模减税计划，警告将优先平衡财政收支，以此展示如果改革党执政时的财政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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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政客如何转向极右翼
不仅是极右翼在走向专业化——专业的中立派政客也在接纳极右翼政策理念。
英国中左翼工党政府突然对修改庇护规则以打击非法移民产生兴趣，这直接是为了对抗法拉奇的选举威胁。
移民问题如今已成为欧洲各地中间派保守党的主要关注点，德国的默茨也在德国选择党的压力下寻求收紧相关制度。
极右翼的优先议题已渗入关于气候规则的主流讨论，尤其是燃油车未来的争议。对制造业岗位受冲击和企业受损的担忧，正推动中右翼阵营掀起新一波对环保措施的抵制浪潮。
当然，极右翼势力已在芬兰、比利时、匈牙利和意大利等国通过联合执政进入政府。
"我们常听到中间派声称'实际上我们正在驯化这些极右翼势力，随着将其纳入体系，看啊，他们正在变得温和'，"托奇表示，"我对此深表异议。这种看法严重低估了极右翼的本质。"
刊载：政治报·欧洲版
作者：蒂姆·罗斯、玛丽昂·索莱蒂，丹·布鲁姆与内特·诺斯特林格
https://www.politico.eu/article/far-right-uk-eu-jordan-bardella-nigel-farage-alice-weidel/
编译：24时观象台
